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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时，他漆黑幽深的眸子里蕴着澄澈的明光，唇角含着笑的样子似在追思，又似在缅怀。仿佛不仅是在对云长流说话，也是在给自己带来某种抚慰。这个时候的云长流还不知道，关无绝这看似随意的一句话里面究竟埋了多少纷乱而柔软绵长的思绪。他只是一味摇头：“我不管这些，只是不想你来。”
护法恳求道：“您就赏无绝一个恩典，让属下看看您红衣喜服的样子。”
云长流把关无绝的手强硬地拽下来握住了，恹恹地靠在护法肩头，“本座不想给你看。”
关无绝语塞，这么任性耍赖的话语都用上了，教主明摆着是吃死了自己不敢在这么个时候同他耗下去。
云层间又一个滚雷，乌云已经很近了。
护法顿时头疼地叹气。
……行吧，他还真被吃死了。
“无绝……遵命。”
……
等关无绝好不容易把教主劝回养心殿的时候，外头已经全黑，能听见从头顶连续传来的雷声了。
风也呼啸得很厉害，虽不像寒冬时四周的树荫被刮得簌簌乱抖。
护法刚走下长阶，仰头皱眉看着天。温枫从后头抱着伞追出来，“护法！教主叫你带着伞走。”
关无绝摆摆手，“不必了，清绝居离养心殿又不远，几步路打什么伞。再说，这不还没下雨呢么？”
温枫坚持道：“还是拿着，你就当让教主放个心……”
温枫搬出了教主，关无绝只好乖乖伸手去接。恰巧就在护法手指碰到伞面的那一刻，闪电的白紫光芒映亮了苍穹。
电光如一把劈裂天地的巨斧，自上而下地降临，一连闪了好几闪。
养心殿的长阶下，温枫与关无绝两个人被笼罩在刺眼的明亮之中。
眩目使得白衣近侍忍不住闭了闭眼。
于是温枫没看到，就在方才那刹，关无绝手上接伞的动作突兀地一顿。
电光之下，他的眼神猛地一阵涣乱，瞬间脸上血色尽褪。
紧接着，猛一个惊雷炸响。
轰隆隆……！！
“……”
关无绝微抬了抬头。
他看见不透光的乌云正在自己头顶涌动。
就在刚刚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他听到了。他听到每一根血脉中的血液都在发出痛苦的呜咽，将身躯中残存的药性吞下；他听到药血涌向心腔时，脏器发出无法承受的低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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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性溶血，彻底完成了。
关无绝释然地轻轻笑，只觉得这电闪雷鸣，竟像是老天爷的什么旨意一般。
他缓缓收紧手指接过了那把伞，虚虚地冲白衣近侍道了声“多谢”。
然后转身，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离开了养心殿。
他没往清绝居的方向走。
很快，天上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很快就变成了滂沱而落的倾盆大雨。
……
半晌之后。
刑堂深处，已经不是刑堂主的萧东河手里提着盏油灯，抖了抖钥匙，打开了一间行刑室的门。